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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目：一方面，东谈主们公认古树是“活文物”；另一方面，在保护性质上，古树却只被行为植物。

初秋的一个周末，天色澄明，暑气渐敛。

马鹤虎和浑家又启航了。这一趟，他们要去往上海西北郊，寻找五棵三百多岁的古树。

在今天上海境内，一共助长着1886株古树名木，按照磋议条例章程，每棵树龄在100年以上的树木即称古树，由绿化部门息争编号。昔日三年，年近六旬的马鹤虎和浑家张咏梅相携，简直走遍上海市郊的扫数边缘，寻访到上海市境内近300棵古树。

寻树途中，苦乐相依。他们将各类见闻与步地，整个收入一札古树寻踪条记。这是部一五一十、饱含心扉的寻踪条记，亦然份近乎境界有观看式的、用双脚踏勘而得的古树助长档案，记录着一个往常市民对古树最朴素的不雅察，以及不雅树一瞬倏得即逝的心思。

古树随机在乡野，阡陌衔接，炊烟氤氲，流浪的小狗一齐尾随；随机在古庙，木鱼声声，香火缭绕，守庙老东谈主悠悠吐露些旧事。

爱之深，痛之切。一齐上，鸳侣俩无数次为古树性命力之茂盛而动容，也为长势悔怨、运谈堪忧的老树而揪心。

“在我看过的树里，有的保护得很好，有的一般般，有的很怜悯。古树在这里生活了几百上千年，咱们这一代东谈主要是不行好好对待它，心里真是羞愧不安。”马鹤虎说。

2023年11月，国度文物局、国度林业和草原局、住房城乡拓荒部搭伙发文，要求作念好寰宇要点文物保护单元内古树名木保护职责。这份文献还独特提到，古树名木“不仅是当然助长的树木，亦然与文物建筑、石窟石刻、名胜墓葬等共同承载悠久历史传统、文化内涵和标记真谛的‘活文物’”，饱读动开展“对古树名木文化内涵、历史价值的盘问和必要的展示阐释”。

“咱们老是很快，而它们一向安宁。要是你正过着二倍速的东谈主生，不如，去看一棵树。”本年9月，第二次寰宇古树名木保护科普宣传周举行，主题记载片以此为结语。

大树千里默不语，却收留着东谈主世更替的奥密。那些穿透历史尘烟、洒落在咱们身边的古树，如今还好吗？

简略，咱们可以从此刻开动，随马鹤虎浑家的古树寻踪条记，从头发现和凝望每一棵长久扎眼东谈主间的古树——了解“他”的昔日，追问“他”的境遇。

一

从上海市区驶出，约一小时车程后，车窗两侧的欢叫缓缓由城市转为阡陌境界。秋风起，恰巧水稻抽穗扬花的时节。

“是那棵吧？”

远远地，眼尖的马鹤虎和张咏梅已发现了古树的陈迹。

顺着他们所指的标的，极目地平线辽远，竟然有一朵圆弧形的树冠，在连片农田、屋舍和树丛之间，微微冒出点头。

走近看，这是一双300多岁的鸳侣树，临河而立，与一座土庙相伴，树下铺满往年的落果。“雄树可能多年前遭过雷击，个头矮一些，但骨干隔邻生了蘖枝，死而复生。”马鹤虎看得仔细。

在两东谈主寻访过的扫数古树中，这对鸳侣树长势还算可以。马鹤虎步地松快，顺手拾起一把稻草，小心将古树身份牌擦抹干净。

寻踪条记中所收录的100棵古树，鸳侣俩简直都这样亲眼看过、切身踏勘（除了几株非大众绿地的古树未能得见）。寻树不易，唯独的依据是手头一册2002年出书的古树名木手册。二十多年已过，城乡风貌大变，大部分地址吞并在城市变迁的激流中，走上一天通宵寻而不得，亦然常事。

好在边走边问，想见的古树，简直都见到了。按照助长情景和相近环境，马鹤虎将这100棵古树作念了个分类，“约莫有31%的古树助长得可以，51%的古树长势环境一般，还有约18%的古树长势到了堪忧的地步。”

这是来自一位新手东谈主直不雅的素养判断。

在2016年的一篇科研论文中，盘问团队有观看了上海市2409棵古树名木（数据包含树龄在80年以上、100年以下的古树后续资源）的助长情景，以为其中约四成树木助长邃密，四成树木助长一般。助长朽迈和濒危树木约占7%。

两者评价模范简略不同，但都指向一个共同的问题：助长邃密的古树数目不到半数，还有部分古树的糊口环境防碍乐不雅。

马鹤虎说，最让东谈主着急的是，不少古树的糊口空间被挤压，“村落消失，酿成高楼、工场，留给古树的糊口环境越来越逼仄。”

位于宝山区的0090、0091号古树，树龄400多岁。三年前的冬天，马鹤虎携浑家寻访到此，发现“谈路的拓宽把两株古树硬生生挤到一起”，树干简直贴墙而立，密集的电线从树冠中横穿而过。据贵府记载，两株古树似为大场古镇东岳王庙的“遗物”。

回金山故我途中，马鹤虎屡次造访一棵850多岁的0013号古树。这是金山区最老的古树，称得上“金山树王”。古树所在地，曾是西不雅音堂名胜，贵府记载，“西不雅音堂，也称西来庵，始建年代概略，元至正年间重建。”马鹤虎见到这棵树的时候，它正被厂房包围，与最近的建筑相距不足5米，助长环境狭小，长势较同龄的古树更低矮些。

有一趟，马鹤虎一皆探问一棵古树的的确位置，被一位当地住户误认作职责主谈主员，“他很紧急，一齐跟上来，说这棵树是陪伴他生生世世长大的。小时候，古树还很宽敞，当今病恹恹的，长势不如从前了。据他说，古树周围的一圈墙体影响了排水，遭遇台风天、暴雨天，树根隔邻容易积水，来不足排出。旷日历久，古树经不起折腾。”

与马鹤虎的不雅察一致，前述论文指出：古树名木作为当然系统的本底秀雅物，在快速的城市化历程中靠近着糊口危险。

现行的《上海市古树名木和古树后续资源保护条例》，要求古树名木保护区应“不小于树冠垂直投影外五米”。而据上述论文2016年的有观看数据，那时上海有约89%的古树名木处在方针纠合拓荒区内，“1/3的古树名木内容保护区半径只须5m，保护半径较小；1/3的树木距离建筑小于5m，止境不利于保护；11%的树木相近存在不透气铺装，径直影响古树名木的助长”。

在机器与推土机的轰鸣声中，古树千里默地栖身于城市化拓荒的裂缝里。

二

与空间退避相追随的，是某种传统的清除。

一棵古树，千百年来挟带着怎样的饱经世故雨雪？战争于城镇、乡野之间，马鹤虎发现，能说得清古树故事的东谈主在少量点流失。

园林绿化部门为每棵古缔造有身份牌，展示着编号、树种、保护级别等信息，还留住一个可扫描的二维码，但不管是保护牌照旧二维码界面，都并未对古树的历史文化布景作念进一步先容，让东谈主“修业无门”。

频繁站在树下，马鹤虎心中老是升腾起一种莫大的爱慕——静默苦恼、穿梭时期的古树，是什么来历？它见过什么东谈主、又履历过什么事？

寻树途中，鸳侣俩防御看望乡里，但愿收罗更多的古树故事。

不外，古树相近老是冷清。凡是问起老树的各类，年青东谈主多摆摆手，村落里更是简直不见年青样貌。一棵老树，围坐几位老东谈主，成了寻树路上最经典的一幅画面。只须老东谈主还留守在树下，也只须老东谈主才谈得清原委。

有岁首冬，马鹤虎浑家和外甥一家赴松江探访上海0014号古树。有位孵太阳的长辈，主动来搭话。

“老大告诉我，他从小在树下长大。这个小区昔日属于松江区仓桥乡彭家分娩队，最早的时候还有座沙门庙。古东谈主可爱在庙里栽树，有树便有庙。他说，这棵老树有个特质，树上长树。什么是树上长树呢？因为树很大嘛，终年累月，种子飘来、鸟儿衔果子过来，树上又长出好多别的植株，和老银杏树生在一起了。”

当日，银杏叶落尽，一地金黄。老东谈主叼着一根过滤烟嘴，时时常挥动双手高下比画，了然入怀地谈着古树的各类据说与变迁，腰间别的一串钥匙随之“叮铛”作响。

马鹤虎想起来，我方的童年里也有棵老树。

儿时的他，在金山廊下的六里塘河边长大。走出老屋，河对岸立着一棵老银杏树，树皮芜俚，骨干粗壮，童年的马鹤虎与游伴三东谈主都难以合抱。

“呜——呜——”

每天朝晨，日上三竿，从浙江平湖始发的“小班轮”准时从门前河谈驶过，拉响汽笛。男孩睡眼惺忪，母亲已在门外用金山话声声唤他起床。六里塘河边，老宅、土庙与老银杏树的画面，在他追思里久久定格。直到上世纪70年代，古树根系被不辽远衍生场流出的浑水泡烂，在某个台风天里轰然倒塌。

“倘若这株古银杏树仍然‘健在’，它等于我记录的第一棵古树，那有多好。”

其后，马鹤虎作念了远洋海员，离家越来越远。海上茫茫、无所依凭，日想夜想的是口岸的航标。飞舞半生着陆后，他开动带着浑家开卷有益地寻树。古树根深不移，如同游子的航标，“朝着古树的标的走，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古树相近老是冷清，一只树叶丛中取暖的小狗一齐尾随，目送马鹤虎浑家离开。受访者供图。

房前屋后的古树，是东谈主们的乡愁所系，亦然一座城市历史文脉无声的见证者。

上世纪80年代，闻名史学家周谷城先生造访位于嘉定的0001号古树时，曾留住绝句：六朝文物越千年，古寺禅林尽荡然。银杏一株今尚在，从知润物有渊源。

古树是扎根城市的故东谈主。生活在今天上海境内的1886株古树，储存着这片地盘沧桑流转的性命片断。

嘉定的0001号古树，树龄1200余年，约莫植于唐德宗贞元年间，所在地曾是老顾庙原址。老顾庙，相传是为驰念1400余年前长居上海的南朝学者顾野王而建。

奉贤的0015号古树，与三女冈名胜相伴770余年，相传这里曾下葬着春秋时期吴王夫差的三个儿子，王安石有诗云：三女共一丘，此憾亦难平。音容若有作，无力倾东谈主城。

上海现有最陈旧的牡丹，是明代字画家董其昌为贺好友金学文乔迁新房，赠予金家的礼物，两东谈主曾同读于松江叶榭水月庵学堂。这株“江南第一牡丹”，金家后东谈主看守了它近五百年。

千百年来，古树来迎去送、坐看云起，见证一座城市的盛衰变迁，承载着超出个东谈主性命模范的历史追思。

“比较于古树所承载的沉着历史，咱们对它的挖掘和了解都太少了。”马鹤虎回忆，在他们所到之处，大多古树无东谈主问津，东谈主们对近在身边的“活文物”似乎熟视无睹、所知甚少。他驰念，再不持紧收罗和挖掘古树故事，跟着老一辈东谈主逐渐离世，这些不立文字的过往终有一天将湮没尘埃，乡土与历史追思也将随之消失。

三

翻阅旧闻，古树保护并非簇新事。上世纪80年代，古树保护与城市拓荒的矛盾一度十分阴毒。

那时，有上海土产货报纸撰文指出：古树名木，当今基本上处于无东谈应用理的状态，一些单元向古树争地盘，汇集古树造房建屋，以至锯枝、剥皮、砍伐，使很多古树命在夙夜。

有读者屡次给报社写信，酸心疾首地号令：树龄八九百年的古银杏树，多年来无东谈主负责管制。咱们但愿磋议部门，切实地把这种贵重的古银杏管起来，不要因为咱们的盘曲而让古树名木雕朽。

时任市政协副主席赵超构，在一次公开会议上不客气地说：让这些传了几代的“文物”死在咱们手里，子孙后代会见笑咱们莫得常识，不懂端淑。

1983年年中发生的一件事，进一步刺激了公众敏锐的神经。为营建工场，吴淞地区参预无数，搬迁了一株七百多年树龄的古银杏。关联词，古树移栽后，性命体征不息恶化，最终没能保住性命。

抢救古树，到了见缝插针的地步。

1983年9月，上海在寰宇首开先河，颁布实施了《上海市古树名木保护管制章程》，这是寰宇首部古树名木保护的场地性设施。十余年后的2002年，《章程》校正后改名为《上海市古树名木和古树后续资源保护条例》，将树龄为80—99年的树木列为古树后续资源，纳入保护限度。

“上海为古树名木立法后，在寰宇起到一定示范作用，很多省市都跟进颁布章程、条例，古树名木保护开动有法可依。”一位退休前恒久从事古树保护一线职责的大家先容，其后上海又接踵推出古树认养、古树公园等一系列翻新举措，“客不雅上说，上海的古树保护职责在寰宇走得是比较前边的。”

四十余年昔日，不管在技巧上照旧不雅念上，古树保护都有了长足的朝上。在城市方针拓荒程度中，地铁二号线拓荒、东方体育中心拓荒等紧要市政工程都曾为古树“闪开”。

既然如斯，为什么从内容不雅感来看，古树保护与城市化之间的关连垂死依旧？

一部分，是历史原因。一些古树相近工程拓歉岁份较早，未按照其后《条例》的模范端正保护区域，后期也没再作念修正。“关于这类情况，要尽快想见解收复它的助长环境。”

从更大限度看，只须城市方针拓荒、城市更新还在不息鼓舞，就无法幸免与古树保护产生冲撞。

“拓荒闪开”照旧“古树闪开”？按理说，这是个不再需要探讨的问题。按照《条例》章程，一级保护的古树禁绝移植，二级保护古树因特地原因确需移植的，需要报市政府特批。也等于说，古树能不移就不移。关联词，一些场地为奏凯鼓舞地盘拓荒拓荒，绕过《条例》正常法子，鉴定挪树的风物依然存在。大家坦言：“到今天，这种事情也比较少了，然则一朝发生就很伤东谈主心。”

再进一步说，古树保护是项系统性、历程性的工程。即便将古树保留原地，拓荒拓荒回需罢免一系列具体的要乞降模范，比如按捺泥土标高、地下水位、光照和排水条目等。保留古树，又不作念好科学的保护决策，与伤害古树无异。大家回忆，多年前，某地盖楼时，挑升为逃匿古树“切了一角”，但盖起的新楼挡掉了阳光，又影响了排水，古树最终也没能保住。

“事实上，咱们作念拓荒区古树保护盘问这样多年，发现最大的漏洞等于方针。不从方针起源抓起，在不知谈有古树的情况下，地盘先批掉了，拓荒单元在方针前期不知实情，后期变调决策比较发愤，古树保护职责就会很被迫。”

大家指出，要惩处这个问题，枢纽是把古树管制部门和方针管制部门统筹起来，将古树名木数据与城市方针数据对接起来，让新形势在方针早期就逃匿出古树的糊口空间，结束从方针起源保护古树名木资源。

四

如今，距离上海出台寰宇第一部场地性古树名木保护设施，依然昔日了41年。距离《上海市古树名木和古树后续资源保护条例》庄重颁布实施，依然昔日了22年。这份条例，于今仍是上海古树保护职责开展的最关键依据。

期间在变，咱们的古树保护职责，是否又该站到新的起先上、凝华新的共鸣？

2018年，有东谈主大代表曾通过本报号令：“现行古树名木保护条例的校正有些滞后，不行知足实验的管制和养护需要。”

古树名木的文牍，是其中一个“漏洞”。该名东谈主大代表指出，《条例》章程古树名木认定需树木权属东谈主文牍，可在内容职责中，出现了部分单元、市民不肯意文牍的风物，“他们狭隘承担相应的养护职守和管制职守，不肯意上报。”不文牍，就不行被认定为古树名木，也就无法按照古树名木的要务实施保护、落实职守，这是个恶性轮回。

另一个问题，是经费。代表发现，《条例》并未对古树名木保护的养护定额和经费作出具体章程，“导致各区古树管制部门以及古树所在单元在古树名木的养护用度央求和管制保险上，无法与一般树木的养护用度加以辞别。”

除此除外，公众对古树名木保护，简略还有新的期待。

早在上世纪80年代，就有读者在来信中说起：古银杏树与古寺庙建筑井水不犯河水，其疏淡程度，并不亚于寺庙大殿。

几年前，一份绿化行业报曾撰文指出：“拿起古树名木，东谈主们诚心之言的说法是活文物、活化石，可见古树名木是活的文物的说法依然长远东谈主心。古树名木是活的文物，有名更要有实。”

承载着深厚历史文化的古树，内容上兼具着生态、文化的双重性质。但也恰是这种双重性质，让古树在历史文化层面的身份显得有些尴尬。

翻阅《上海市古树名木和古树后续资源保护条例》，其中要求“加强对古树、名木和古树后续资源保护的科学盘问，实施应用科研恶果，宣传普及保护常识，提升保护水平”，并未从历史文化层面对古树名木保护作出具体章程。

一方面，东谈主们公认古树是“活文物”；另一方面，在保护性质上，古树却只被行为植物，主要由园林绿化部门从生态上给以保护，从当然科学的角度开展盘问。在内容操作中，管制部门主要承担植株养护的职守，首要琢磨的是树的健康，而非文化留存。

在前文述及的古树保护大家看来，当下对古树名木文化价值的挖掘，还远远不够。“昔日，古东谈主是不会莫明其妙种树的。一棵古树，千百年来见过生存一火死，详情是有故事的，要挖掘出来。当今到处是旅游热、文博热，莫得的东西也要树一个，古树这样活生生在你眼前的宝贝，为什么反而冷漠它呢？”

国务院原参事、中国林科院首席科学家盛炜彤在禁受媒体采访时曾示意，竖立古树名木的文物身份、落实文物待遇，利于从根柢上推动古树名木保护职责。

从实验需要和永远保护来看，古树名木所具有的生态、文化双重性质，或应更好地被阐发、体现出来。

值得欢畅的是，有一些变调依然在发生。

前述国度文物局、国度林业和草原局、住房城乡拓荒部搭伙发布的示知，明文指出古树名木“不仅是当然助长的树木”，亦然“承载悠久历史传统、文化内涵和标记真谛的‘活文物’”。

示知还将“深化价值阐释”单列为一条，饱读动寰宇要点文物保护单元的保护管制机构或管制使用单元开展对古树名木文化内涵、历史价值的盘问和必要的展示阐释，饱读动在文物主题游径拓荒中统筹琢磨古树名木保护与展示职责。

“当今越来越号令保护传统文化，古树亦然传统文化呀，你说是不是？仅仅古树我方不行说远程，它们什么都知谈，却说不出来，咱们要去民间走访、采风、挖掘收罗史料，匡助古树启齿‘言语’。”张咏梅有种迫切感。

尾声

寻树这天，咱们要找的临了一株古银杏，藏在一座香雪庵内，背靠着鹤槎山。十多年前，香雪庵曾修缮怒放，如今不知何以大门紧锁，从墙缝望进去，庵内依然零碎许久，古树也难以得见。

史料记载，古树所在的鹤槎山，自古是军事要地，原为宋军抗金构筑的焚烧墩，太平军与清军曾经在此激战。据说，山下银杏树上还留有炮火的残痕。900年鹤槎山、300年古银杏，见证了历史的焚烧硝烟。当日，香雪庵新手东谈主战争，对这山、这庵、这树熟视无睹。

马鹤虎凑近围墙的花窗，奋发把眼神投向古树：“古树是有灵性的，我来看它，它一定也在看我。”

返程路上，车载音响传出刘文正的《秋蝉》：

“总归是秋天，

总归是秋天，

春走了夏也去秋意浓，

莫教好春逝急促。”

又是一个新秋。马鹤虎惦记取，家乡金山那株古银杏树的白果将要落下，他要携浑家再去拾些新果回家。